26我要飞得更高 正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洒在干净的柏油路上风里裹着路边月季和槐树叶的清香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鸣从枝头跌下来撞在张浪的车把上。
他骑着电瓶车轻快地穿梭在车流里车筐里的外卖箱稳稳当当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这天气太适合跑单了连风都在帮他加速。
很快大学的红砖墙出现在眼前。
保安笑着挥了挥手他减速滑进校园车轮碾过铺满阳光的林荫道。
不远处的草坪上几个学生抱着书低声说笑篮球场上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还有人坐在长椅上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年轻的脸庞在光线下透着蓬勃的朝气。
张浪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羡慕那份从容的书卷气又忍不住跟着他们的笑声弯起眼睛——这样的青春真好而自己能在这样的日子里为他们送去一份热乎的餐食好像也沾了点这份明媚的光。
往前没走多远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突然撞进眼里。
岸边围了一小圈人不知在看什么热闹阵阵笑声像撒在水面的阳光碎成一片活泼的响。
张浪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捏了刹车脚刚点地就抻着脖子往湖边瞅——是有人在喂天鹅?还是孩子们在玩水漂。
就在他脖子拧得发酸时后背猛地传来一股天崩地裂似的推力。
那力道凶得像被重锤砸中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头整个人连同电瓶车就像被抛射出去的箭瞬间脱离了地面。
“啊——!” 惊叫声卡在喉咙里他只觉得风声在耳边炸开视线里的天空、湖水、人群全都拧成了一团。
电瓶车在半空划出一道荒唐又狼狈的弧线像片失控的叶子 “噗通”一声砸进湖里溅起的水花比岸边的笑声还要响亮。
湖水像冰冷的绸缎裹住了张浪他手脚慌乱地扑腾呛水的滋味又辣又涩意识在窒息的恐慌里沉浮。
可不知哪来的力气他始终把胸前的外卖箱举得高高的箱角磕在额头上也浑然不觉——那里面是别人等着的餐食不能湿绝不能湿。
岸上传来的惊呼声陡然拔高。
“有人掉下去了!” “快救人!” 喊叫声混着慌乱的脚步声砸过来。
张浪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只觉得手臂越来越沉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一个巨大的圆形黑影从天而降“哐当”一声扣在他头上。
是那种捞鱼的大抄网边缘带着粗糙的网绳勒得他脸颊生疼。
他像条离水的鱼被猛地拽出水面湿漉漉的身体瘫在岸边肚子因为灌了太多湖水而鼓鼓囊囊像揣了个圆滚滚的球。
刚才还死死攥着的外卖箱歪在一边他却已经睁不开眼任凭别人的呼喊声在耳边渐渐飘远彻底失去了知觉。
人群里突然冲出个身强力壮的男大学生看他瘫着没反应急得攥紧拳头对着张浪鼓胀的肚子狠狠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张浪像被戳破的水袋猛地弓起身子一大口湖水从嘴里喷溅而出竟真像道微型喷泉带着腥气洒在身前的草地上。
“咳、咳咳!” 他猛地睁开眼呛咳声撕得喉咙生疼。
周围的惊呼和搀扶都没入不了他的耳视线像装了雷达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不远处歪倒的外卖箱。
那箱子沾了水边角还在往下滴着水他心里顿时火烧火燎——超时要扣钱的! “别动!” 有人想按住他张浪却像攒了股蛮劲一把挣开拉扯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脚下打滑着就往外卖箱扑。
“要超时了……超时了……” 他嘴里反复念叨着声音嘶哑眼神里全是不管不顾的执拗仿佛刚才落水的惊险、此刻身体的难受都远不如那即将跳动的超时提醒来得重要。
“师、师傅!” 一个戴眼镜的女大学生突然往前凑了两步脸颊因为着急泛着红说话都带了点结巴。
“你送的外、外卖……是我的!” 她扶了扶下滑的眼镜飞快报出手机尾号又补充道。
“是一份加双蛋的火腿蛋炒饭备注多放辣椒对不对?” 张浪浑身一僵低头看了看怀里还攥着的外卖箱核对信息的瞬间紧绷的肩膀骤然松了下来。
他把餐盒小心递过去手指因为泡水有些发皱。
可这口气还没喘匀他猛地抬起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踉跄着往四周扫了一圈声音因为刚呛过水而沙哑却带着压不住的火气。
“刚才谁撞的我?!是谁把我顶湖里的?!” 人群外忽然传来一阵汽车熄火的声音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年轻女人快步跑过来手里还捏着车钥匙眼镜因为跑动滑到了鼻尖。
她脸色发白跑到张浪面前时气都喘不匀声音带着哭腔。
“对、对不起!是我……刚才倒车没注意后视镜一下没控制住……” 她指着不远处停在路边的白色轿车车头上还沾着点湖边的泥点。
“我刚在湖边停了会儿车想下来看看热闹一着急就……” 话说到一半她看着张浪湿透的衣服和地上的水迹眼圈瞬间红了手忙脚乱地掏纸巾。
“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所有费用我来出!” 张浪无奈地叹了口气别的事倒没有就是自己的电动车掉到了湖里这一下子又得花不少钱去修或者买新的了。
他这个月的收入本来就不高还指望着这份外卖工作多挣点钱呢这下可好了又得从本来就不宽裕的生活费里挤出一笔钱来处理电动车的事情。
想到这他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疲惫和无奈。
那年轻女人站在一旁也满脸愧疚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表示愿意赔偿张浪的损失。
可张浪心里清楚就算对方赔偿这中间也不知道要折腾多久自己接下来送外卖没了电动车可怎么办呢? 他看着湖边围过来的人群感觉一阵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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